特别声明：本故事由虫子游戈与 Gemini 3.0 Pro 合作完成。虫子游戈提供了故事设定和初步大纲并进行了最后的修改，Gemini 3.0 Pro 基于指令，多次迭代后完成了该故事的主要内容。
格林威治时间 2071 年 7 月 6 日 05 时 07 分，地球事务协调政府（简称「协政体」）通过全球统一广播，发布了《新生儿喂养法案》第 77 号补充条款。
这条法令是人类历史上最荒谬，也最冷酷无情的法令之一。
「我们不能再允许这种不可控的意识形态缺陷世代相传。」协政体首席发言人的声音冷静而平静，似乎只是在播报明日的天气，「初步研究表明，凡是喝过自己亲生母亲乳汁的孩童，体内都会形成一种异常的突变。到目前为止，科学家仍未确定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，但有初步研究表明这很可能与一种仍待发现的线粒体代谢机制有关。」
他顿了顿，全球八十亿人都在沉默中聆听。
「我们将这种现象称为『自由主义神经可塑性』，它几乎无一例外地导致成年后的个体倾向于反叛和不稳定。为了全球的线性和平，协政体宣布：在全球范围内禁止母乳喂养自己的孩子。所有新生儿将统一使用配方 $G41$ 进行喂养，以确保社会的持续稳定。」
江怀柔关掉了全息屏幕，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她的女儿方念曦，一个有着柔软绒毛般头发的小家伙，正躺在摇篮里，发出轻微的咕哝声。她出生才两天，连眼睛都还未完全睁开。
协政体的高效是出了名的。不到一个小时，一个金属盒就送到了江怀柔家，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乳白色的合成营养液——配方 $G41$。这种营养液经过精心调配，宣称能提供「完美的线性营养」，确保心智的绝对顺从。
「怀柔，你听到了，这是命令。」她的丈夫方安石站在门口，声音里充满了恐惧，「这是为了念曦好。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女儿成为……成为他们口中的『缺陷品』。」
方安石是协政体的忠实拥护者。他信仰稳定高于一切。
江怀柔没有回答。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，这是自然的信号，是身体对新生命最原始的呼唤。她用手按住胸口，那里涌动着不仅仅是乳汁，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反抗冲动。
她走到摇篮边，看着念曦。孩子的小嘴无意识地抽动着，仿佛在寻找什么。
是啊，缺陷品。协政体将一切无法被控制的特质都定义为缺陷：独立思考是缺陷，艺术冲动是缺陷，而现在，最原始的母爱也成了缺陷。
江怀柔想起她的母亲。在协政体推行「线性稳定」之前，她的母亲曾是一名诗人，她的诗歌饱含着被称为「非线性情感」的旺盛生命力，最终因此被送去「再教育」。母亲的悲剧早已将「线性稳定」的恐惧植入江怀柔的心底，变成一种偏执的信念：情感的缺失比死亡更可怕。她紧紧攥着一张被摩挲得发白的旧照片；上面是她童年时，依偎在母亲怀中安详哺乳的画面。在协政体的宣传中，这种温馨的画面被定义为「病毒的初始传播」，而对江怀柔来说，这却是她抵抗被格式化的唯一凭证。她不能、也绝不允许念曦成为一个空心的「线性公民」。她相信，只有那份原始的、非线性的乳汁，才能救赎女儿的灵魂。
那天晚上，江怀柔做了她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。
她没有打开 $G41$ 的金属盒。
母乳喂养成了一场地下仪式。
江怀柔将卧室的窗户完全关闭，用厚重的声学布料遮盖住，以防婴儿的吸吮声被邻居或街道上的监控探头捕捉到。她设置了每小时三次的闹钟，但不是为了喂奶，而是为了在喂奶前进行五分钟的「噪音干扰」。她会神经质地检查门缝下的光线、地板上是否留下了微小的痕迹，并强迫自己打开电视播放协政体的宣传片，让那些稳定、单调的声音吞噬一切可能的泄密。
当她将念曦抱在怀里，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口腔的温暖和那种本能的、强有力的吸吮时，一种巨大的、原始的满足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。
「宝贝，」她轻声耳语，声音颤抖，「妈妈没有给你线性营养，妈妈给你的是火种。」
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协政体每三周会派人上门进行一次「新生儿忠诚度检测」，主要是对孩子的血液进行分析，以检测那种线粒体代谢机制是否已经启动。如果指标超标，孩子将被带走进行「意识矫正」，而母亲则面临叛国罪。
四周后，第一次检测来了。
柯度衡医生，一位面容冷峻、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人，来到了江怀柔家。他穿着协政体的灰色制服，全身散发着医院消毒水和合成纤维的味道。
「一切为了稳定，江女士。」柯度衡医生一边操作着一台细小的采样针，一边机械地说道。
江怀柔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她紧紧抱住念曦，孩子竟然没有哭，反而瞪大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，好奇地盯着柯度衡医生手中闪着寒光的机器。
「指标完美符合线性标准。」柯度衡医生看着手持终端的报告，冷冷地宣布，「恭喜你，江女士，你正在尽一个顺从公民的义务。」
他没有发现异常。江怀柔松了一口气，但同时升起一丝困惑。她的母乳难道没有效果？她的孩子会成为一个顺从的、没有棱角的人吗？
时间飞逝。念曦迎来了她的六个月检测。
在江怀柔偷偷喂养的五个月里，念曦的表现开始变得诡异。
当家里的全息屏幕播放协政体的主题音乐时，其他孩子会安静地聆听，但念曦会本能地转过头，甚至发出轻蔑的「呸」声。当方安石试图用平板教她认识「协政体的十个基本规则」时，念曦会抓住平板，用小手拍打屏幕，仿佛要撕碎那些规条。
更奇怪的是，她那双眼睛。
协政体统治下的人们，眼神大多是平静而空洞的，被线性思维驯服。但念曦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、质疑和强烈的情绪。她会长时间地盯着窗外，仿佛在思考墙外的世界。
江怀柔知道，线粒体革命已经悄然发生了。她也知道，她那份偏执的爱，已经将女儿推向了深渊。
第二次检测日，还是柯度衡医生。
这次，念曦不再是那个安静的好奇宝宝了。当柯度衡医生试图靠近时，念曦发出一声低吼；那不是婴儿的啼哭，而是一种动物性的警告。
「这孩子表现出了非线性激动。」柯度衡医生皱起了眉头，单片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。
「她只是认生。」江怀柔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。
柯度衡医生取了血样，操作终端的速度比上次慢了许多。江怀柔注意到他重复点击了好几次「分析」按钮。
「江女士，数据不对。」柯度衡医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。
他转向江怀柔，眼神里充满了警惕：「她的血液中，$C$-氧化酶的活性异常高，同时伴随着一种我们从未在 $G41$ 喂养儿身上观察到的生物标记。这种标记……与我们十年前追捕的第一代革命者的尸检报告高度吻合。」
他终于发现了。不是她没有尽义务，而是江怀柔的母乳激活了念曦基因深处的某种东西，一种对抗秩序的原始力量。
江怀柔知道，她没有时间了。
「给我看看报告。」江怀柔突然冷静了下来，迈步走向柯度衡医生。
「离我的设备远点！」柯度衡医生伸出手臂阻拦，但江怀柔没有理会，她只是想看一眼报告上的关键数据，那些被 $LaTeX$ 符号标注的科学真相：
$$\text{Mitochondrial Metabolism Anomaly: } \Delta \text{ATP Flux} > 30%$$
这不是疾病，这是觉醒。
就在江怀柔即将碰到终端的那一刻，柯度衡医生启动了紧急警报。刺耳的蜂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公寓。
「警报！发现非法喂养！目标已被标记为高风险个体！」
警报声在楼层间回荡。方安石从卧室里冲出来，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绝望，但他看向的不是柯度衡医生，而是江怀柔。
「不，怀柔，你不能这样做！」方安石冲上前，不是为了阻拦柯度衡医生，而是紧紧抱住了江怀柔，将她死死地按在墙上，动作带着巨大的力量和恐惧，「求你了，为了稳定！为了我们能继续生活！」
「放开我！安石！」江怀柔徒劳地挣扎，她看到了丈夫眼中比协政体更深的恐惧——他对混乱的恐惧。
柯度衡医生冷静地退后一步，看着这场家庭闹剧，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单片眼镜。
三分钟后，全副武装的「稳定执行部队」破门而入。他们行动迅速、安静，像训练有素的幽灵。两名士兵立刻将江怀柔按倒在地，她紧紧护住念曦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。
「方先生做得很好，」执行官对方安石点了点头，声音冰冷，「稳定，高于一切。」
方安石瘫软在地，没有看江怀柔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：「稳定，稳定……」
江怀柔被戴上了约束手铐。柯度衡医生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接过了念曦。
念曦安静得可怕。她没有再哭，也没有展现出任何「非线性激动」。她只是用那双浅蓝色的、曾经充满质疑的眼睛，直勾勾地盯着柯度衡医生。
柯度衡医生启动了终端的摄像功能，记录下这一刻。
「看，江女士。」柯度衡医生冷漠地举起念曦，让她面对江怀柔，「她很稳定，她知道什么是秩序。」
江怀柔痛苦地摇头，眼泪从眼角滑落：「不，她只是……只是被吓坏了。」
「不，这不是恐惧。」柯度衡医生轻声纠正，语气里带着科学家的傲慢与发现者的狂热，「这是生物学修正。你提供的母乳，江女士，只是诱发了 $NADH$ 氧化酶的过度反应。一旦你的干扰源被移除，线粒体就会重新调整，将能量转向生存和顺从。」
他将念曦抱在怀里，那孩子竟然伸手，轻轻触碰了柯度衡医生灰色制服上的协政体标志，像是在抚摸一个亲切的玩具。
「你没有给她火种，你只是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实验样本。」柯度衡医生看着终端上的数据，露出了胜利的微笑，「你用你最后的爱，证明了我们理论的正确性：人类的原始本能，必须被消除。感谢你，江女士。你的牺牲，将为全球线性和平提供最有力、最铁血的证据。」
江怀柔被带走了。她最后看到的是，她的女儿方念曦被柯度衡医生抱着，安静地、顺从地，被带离了家。那双原本充满革命之火的眼睛，此刻平静得像两颗完美的、蓝色的玻璃珠。